纳米布红沙漠死谷。赵坚摄
赵坚
上世纪80年代,好莱坞南非电影“上帝也疯狂”风靡全球。南部非洲的奇异风情给我留下难以磨灭印象。年4月中旬,我有幸加入一支小小的摄影爱好者团,从成都直飞东非之角的埃塞俄比亚,然后转机去非洲西南角的纳米比亚。短短二十几天自驾四千公里,披星戴月,风餐露营。其行甚壮,其感甚深。
出发第二天,在亚的斯亚贝巴停留时,我不慎看手机摔破头,血流如注。幸好三医院资深医生加护士长,马上紧急处理妥善包扎换药。隔天飞抵纳米比亚首都温德和克后,我居然头缠纱布,右驾开车公里赶到第一个露营地。而纳米比亚奇特的地理,美丽的人类学邂逅,与凶猛动物的近距离接触,南半球灿烂的星汉,还在前面,等着我们。
我们的小摄影团
丹霞般火烈鸟
十万毛皮海狮与骷髅海岸
温德和克周围是大片的绿草浅丘。离开首都多公里外,己经是广阔的干旱戈壁,骆驼棘仙人掌是最常见植物。千里赤地,人迹难觅。接下来三天,我们都在荒漠里的营地露营。白天忍耐烈日高温,晚上夜凉如水。南半球暗夜下,银河星云甚至能照亮地面景物,让每个摄影人心中充满狂喜。
在荒野戈壁中习惯了高温,我们自驾三台丰田拖板车改装的越野帐篷车向海边飞驰。
年从南非托管下独立的纳米比亚有80多万平方公里国土和多万人口。温德和克象个欧洲小城。而我们驶入的海边小镇斯瓦克奥普德是当年德国殖民当局驻地。街道整洁,花园洋房,空气湿润偏凉。
这种反差强烈的温差引人注目。立即查资料。原来纳米比亚西部与大西洋接触部分是狭长的纳米布沙漠。5万平方公里的纳米布沙漠虽紧靠海边,每年降雨不足25毫米,是全球仅次于智利阿塔卡马沙漠的干旱地区。葡萄牙人当年殖民沿非洲西岸南下,进入这片海就发现雾海茫茫,礁石林立,船只极易失事。船员就算遇难上岸,干旱缺水的沙漠也让他们九死一生。因称其为“骷髅海岸”。年,英国货船“邓尼丁号”载有名船员乘客在这里触礁沉没。45人生还上岸。闻讯救援的海船再次失事,无人生还。陆路救援队一周后赶到。在没有淡水的沙漠中45人己奄奄一息。最后只有3人存活。
斯瓦克奥普德海边的沙漠火烈鸟。赵坚摄
奇特的地理气候,让我们看到在这里集聚的大片的火烈鸟和数以万计的毛皮海狮。海边大片浅滩的火烈鸟,习惯了海边公路上稀少车辆和游人。透过长焦镜头,可以看清楚火烈鸟将沉重弯曲的嘴喙反过来从盐沼中吸入海水,然后抬头将水排出,将藻类吞食。据说,人的脚是不能进入盐沼的,因为腐蚀性太强。
色若流霞火烈鸟。赵坚摄
从斯瓦克奥普德小镇往北沿海岸上溯不到公里,是骷髅海岸著名的十字角。船只人迹罕至反而使这里栖息十万多头毛皮海狮。本格拉寒流带来海底丰富矿物质和浮游生物,吸引大量鱼类迴游,使纳米比亚成为世界十大渔产国。
骷髅海岸十字角风光。赵坚摄
从数万头臭气烘烘的海狮中穿行,也算是步步惊心。小海狮与母亲的勾通全凭喊叫,上万海狮吼声震耳欲聋。在美国旧金山漁人码头或加州海岸看见大海狮,也就几十或成百上千头。这里是几万头,名副其实的世界第一。想想,十万头海狮一天要吃多少吨魚,可推测那近海魚群有多密集!
我用毫米长焦镜头,用大片卧躺海狮作前景,去拍摄骷髅海岸壮阔景色——排山倒海般如墙如堵的冰冷波涛,撞击黑色巨礁激起冲天雪浪,无数小海狮在大海狮带领下,在波峰浪谷里勇敢滑过。
我被这生动鲜明场景所吸引,己然忘掉了身边大群海狮排出的烘烘臭味。
我们赢得桑人部落的好感
我们露营的Omandamba庄园佔地8万多公顷。庄园主是日尔曼裔(在纳米比亚住宿的所有庄园都佔地广阔,且主人均说德语)。在全非洲五、六万桑人中,只有卡拉哈里荒漠深处的桑人,还保留着最原始的采集狩猎状态,不种植不放牧。庄园主聪明地在有水源的露营地附近安装了水罐,邀请一两个桑人部落家系入往。
当天下午,这支摄影团的领队兼翻译、来自德国的刘先生去拜访桑人部落,回程走了一半突然涌出一个念头:为什么不邀请桑人今晚来看我们的节目?
事后证明,他的念头是一个伟大的想法。
为桑人表演节目。赵坚摄
人类学家非常重视中南部非洲布须曼桑族的人类进化样本意义,且对他们属于什么人种争论不休。对桑人的基因测试发现有二三个特殊基因,表明他们是人类最早的群种之一,号称人类活化石。在21世纪科技文明发达的今天,卡拉哈里沙漠深处的桑人,仍然保留着1万年前妇女采集男人狩猎的原始生产生活方式。布须曼桑人只有语言没有文字。桑人说话时有牙齿咬合发出的“咔哒”声。
人类学家说,世界上没有别的语言发出这种声音,这是人类最古老的语言。
夜幕降临,气温骤然下降。几十名桑人男女老少走进营地。我们忙请他们在事先布置好的一排帆布椅坐下,开始卖力地给他们表演节目。杨式陈式太极打了一圈又一圈,小提琴独奏拉了一曲又一曲,傣家独舞,交谊舞,小苹果,十八般武艺全上。桑人大概从没看过外人这么卖力表演,掌声阵阵。每个节目完后,必有团员上前给桑人发零食,表达善意。领队刘先生突然消失,一个人悄悄在桑人回村庄大路上,安放左右两排发光蜡烛。告别好客的中国人,转身回村的桑人突然发现路边两条光线,立即欢呼起来。
桑人歌舞“编花篮”。李桐摄
果然,我们赢得了桑人部落的好感。翌日,所有桑人都在等候我们到来。白天我们才看清桑人本来面目。桑人男女均只在下身围一条遮羞布,女人前后加块短布,上身赤裸。他们皮肤黄里透红,颧骨突出,扁平鼻,粗厚嘴唇,与蒙古人种接近,但螺旋型发型与蒙古人种不同。
热情的主人给我们表演了砧木取火、狩猎、怎样设陷阱等,妇女小孩陆续走来,男人女人开始表演原始歌舞。妇女围坐地上,整齐有节奏拍手唱歌,男人双脚套上能发响声的动物牙脚链,围着圈踏着节奏合着妇女歌声边唱边走;第二个节目是男女站成一排,边唱边变换队形,排头的人开始顺序低头钻进后两人手搭拱门,歌声高亢,节奏强烈,桑人面部充满欢乐;最后一个节目是4个男人右脚扣在中间,边拍手边转圈,与中国城市农村小孩几个人玩“编花蓝”一模一样。桑人为我们表演非常卖力,他们也跳得很尽兴。主客之间充满善意好感。赤裸的小孩还乐意让团员们抱着照相。
与桑人部落的亲密接触交流,无疑是此次纳米比亚旅行最美的人类学邂逅。在非洲,布须曼桑族因其原始状态,不堪现代文明侵蚀和异族压迫,人数越来越少。卡拉哈里沙漠深处,保留着和睦融洽与世无争原始状态的桑人部落,能否保存延续,让世界人类学者们十分忧心。
辛巴红泥人、赫雷罗人与古战埸水山
4月29日,我们在纳米比亚北部艾尔沙野生动物国家公园附近的庄园入住,这里有干净的床,有丰盛的早晚餐和野味,让天天露营睡帐篷的团友们好不欣喜。第二天,我们就驱车50公里外去拜访辛巴族红泥人村。
如果说布须曼桑人更多吸引了国际上人类学等学者